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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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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戚

他這次進步了,與明瓏對視了好幾秒,待耳尖的紅染至面頰上才將視線偏開。

“劍……”

他擡手將剛才那把劍遞了過去,“取個名字……”

剛才那兩位戴著面紗的花隱門女弟子從他倆人身側經過,活潑一點的一位甚至經過李堯光的時候還明顯側過了頭去辯他臉上的表情。

兩個女修的視線在明瓏和李堯光身上來回看了好幾遍,發出竊笑,一步走的比一步慢,最後終於停在了石階平臺處。

同在那的還有已經先行走到了那,此時已經坐在那等兩人跟上的兔妖。

明瓏接過了劍,將劍抽出少許,劍身反射出的一道白光橫印在明瓏雙眼位置。

輕微的錚鳴聲在兩人耳中傳遞。

這劍一握進手中,就知不凡,是花了大心思的。不用完全抽出來,也不難看出。劍身兩面都刻有加強符文,劍鞘也甚是講究,劍柄與劍刃斜街處是用的深邃紫色的寶石,要拔出時才能看見這抹紫色。劍鞘和劍柄以銀色為主。

除了劍身整體要比赤化劍要窄很多,其餘劍的樣式和赤華劍如出一轍。

明瓏道:“著實不凡。師兄確定讓我來為它取名?”

李堯光點了點頭。

明瓏將劍入鞘,視線在李堯光腰間的赤華劍停留了一瞬,道:“……紫華?”

一聽到這名字,李堯光楞了一瞬,視線飛快地掃了明瓏一眼,手臂輕掩,將自己身側的赤華劍遮了遮。

這些細微動作,明瓏卻是未察,取完名字便將劍遞回給李堯光,可對方沒接。

“這劍……是為師妹打造的。”李堯光視線終於直視了過來,他胸膛微微起伏。“它以後便叫紫華了……”

“……給,我的?”明瓏是真的沒往這方面想,握著劍的手猶豫著往回收,抿著唇,視線在紫華劍鞘上來回掃視良久,“可師兄,我已經不再用劍了……”

這當然不是師兄第一次送自己東西。次數之多,師兄給自己東西幾乎都不用“送”字來形容了,他房間裏的法器寶貝都是隨她取的,可……

許是給出的理由有些牽強,李堯光試探著問道:“是這把劍不合你心意嗎?還是……”他的視線這才落到了明瓏腰後正掛著的那把從秘境中帶出的劍上,楞了一瞬。

又等了幾秒,見明瓏仍是執著地將劍向他遞回。

李堯光神色暗了暗,道:“兩柄劍在身,對女子來說確實顯得累贅了……既然師妹已身負名劍,那這多餘之劍就允我拿回吧。”

聞言明瓏這才想起那劍自己正帶在身上,“師兄,不是因為這個……這把劍不是我的,師兄莫要誤會。”

“是嗎,莫要誤會……”他伸手去接紫華,在李堯光手觸到劍的那一剎,明瓏立即撤回了握在紫華劍上的手,這動作在李堯光看來像是在逃。

“嘶……”是身後的那兩名花隱門女修的抽氣聲,見情況非她們心中所預想的那樣,兩人輕聲嘆息著離開。

兔妖坐在石階上,只感覺等的有些乏了。

“……”李堯光抿直了唇,不知是不甘心,還是期望事情的轉機,他視線又探向明瓏的臉。

卻發現明瓏也正看向某處,他循著視線看去,是在外辦完事回來的孔淵。

他還未來得及將視線轉回,一抹紫色從他身前掠過:“師兄,你先帶兔妖去安魂禮,我隨後就來。”

才踏入宗門的孔淵似有所察覺,亦擡頭看向那邊。

可忽然一人閃到了他的身前,然後又被這人帶出了山海宗。

他被一路帶至山海宗外圍南邊的小溪處。

“明瓏……幹嘛!”他話音未落,一柄未出鞘的劍抵在他喉間。

“千指秘境重開之時,他們都進去了,那麽,你當時去了哪?”

孔淵湛藍色的眸子閃動幾番,他不解地皺著眉,身前的明瓏眸若冰霜,他怔然問道:“怎麽了?”

明瓏另一只手壓上劍柄,“我問什麽你就答,別跟我說其他的。我再問一遍。千指秘境重開之時,你去了哪裏。”

“我,我應該是被鏡首從秘境裏帶出來的。當我醒來時,人已經被帶回山海宗了……”頓了頓,孔淵再次探向明瓏的眸子,她這個表情他不是沒見過,看祝鶯看鴻衣時,她都是用的這種表情,可為什麽此時要這樣看著他?

他再次試探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

“在黎城城主府救你的那個女子是誰,我是不是在其他地方見過她?”

這下孔淵沒有立馬回答,他靜靜看了明瓏幾秒,再開口時語氣也冷淡了許多:“你問她做什麽?”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所以你是不相信我?”

“回答!”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兩個字。

憤怒間,抵在孔淵頸間的劍鞘又往裏推了推,逼得他不得不將下巴側昂了少許。

此時他的眸子裏是與明瓏截然相反的情緒,他很冷靜。

可他越冷靜,明瓏越是憤怒,他將明瓏的情緒受盡眼底,卻仍是道:“那我若是不回答呢?明瓏。”

下一瞬,是劍出鞘的聲音。

從秘境裏帶出來的那把劍被明瓏出鞘了一寸。

劍被拔出鞘時,兩人皆是一楞。

剛才只是怒上心頭,手一時脫離了理智的控制。

自己並不想真正拔劍,只是讓明瓏自己也沒想到的是,這劍居然真被自己拔出了。

拔出的那一寸劍身如原書中所寫的一樣有白色靈流環繞,只是這泛著銀光的劍身讓明瓏覺得刺眼無比,她視線才一落到上面就急忙撤開。

一眨眼,那劍又被明瓏推回了劍鞘。孔淵也被隨之松開。

孔淵見狀短嗤了一聲,走到了小溪旁,就像他和明瓏第一次來這條小溪時一樣,這次是他坐在了溪岸邊,盯著水中。可此時的水中沒有了那尾魚。

那尾逆流的小魚早被吞吃入腹了。

明瓏也走了過來,站在他旁邊,幹巴巴地道:“開個玩笑,沒當真吧?”

這句話才像個玩笑,兩人皆心知肚明。

孔淵沈默了半晌。扯出一個笑容,道:“寧戚。未進入山海宗之前我被她救過很多次。包括黎城那次也是她救的我……你也確實不止見她一次,還有一次是在山海宗內,那次是我主動拜托的她來……”

“拜托她來盜鑄魂燭?”

果然,祈福大會見到的紫衣女修是那個寧戚假扮的。

明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松一些,讓這一次談話當真只是有人之間的閑聊,而非試探。

“呵呵哈哈哈哈……“他笑著,笑完後,他道:“當時在我浮香客棧說的那些話,你也知道,半真半假。而你,明瓏。明明知道我是魔族,但你居然一直沒拆穿我,這讓我感到很奇怪也很恐慌。這裏的生活讓我開始眷戀,依賴,我……”說到此,他聲音放輕了許多,像是在回憶那段時光,“我想待在這裏。於是明裏暗裏問過你幾次,你的回答都在我的意料之外,加上你的那些怪異舉止,讓我更是無法琢磨,所以我嘗試聯系了寧戚,讓她扮成那晚你見到的紫衣女修,讓你真的以為我出現在浮香客棧只為謀財,這樣我才能真正安心待在山海宗……”

“所以當天鑄魂燭差點被盜,巧合?”

“巧合。”

等等,明瓏突然話鋒一轉,問道:“所以那晚浮香客棧出現的那四個邪修是被誰殺的?”

孔淵向明瓏投來一瞥,開口道:“加上那紫衣女修,一共五人是被寧戚殺的,你也知道,人,魔,之間的仇恨從未停休……我擔心你遲早會查到這幾個人的死會和我扯上關系,所以我找來了寧戚,來打消你的疑慮。”他默了默,開口問道,“這些你會告訴祈瑤嗎?”

“我知道……最近多地爆發妖族為禍之事,其他魔族也在蠢蠢欲動。我一個魔族在山海宗遲早會被發現會被排斥,只是沒想到第一個用這種眼神看我的會是你。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足夠信任了……”

就是不想再控制不住地去懷疑他,明瓏才如此做的。每天盤旋在腦海裏的各種猜測幾乎要將她逼瘋。

她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我師尊的死和妖族脫不了幹系,我查到了一個人,他叫月逐星。我差點就能將他帶回山海宗了,但被寧戚救走了……”

在清渠鎮時,寧戚救走月逐星的那一剎那,明瓏看的很清楚,就是她沒錯。

明瓏說到這就停了,目光撇下與孔淵對視,像是在等他解釋。

孔淵張了張嘴,最後垂下眸子思索了幾秒,問道:“你確定是她?”

明瓏的沈默代表了無可質疑的答案。

“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她了,她,怎麽……”他似乎也有些難以消化這個信息般,緊皺著眉頭。

忽然他站了起來,聲音也拔高了不少,一臉正然,像是在許下某種諾言一般對明瓏道:“相信我,我之前不知道這些。給我點時間,我會去查,我會想辦法再聯系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等查清楚了我會和你解釋。”

明瓏抿著唇直視著他,望進他的眼睛,像是在尋求什麽更深一層的可信感。

看了良久,明瓏也終於察覺到了自己這一行為像是能力低微之人向他人在尋求一種可笑的建立在別人身上的安全感。

說到底自己其實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去懷疑孔淵。這次的舉動是沖動不理智的。說是質疑更像是發洩多日積攢的情緒。她不願意去再懷疑自己之前無比信任著的好友,這種感覺太過煎熬。

她覺得孔淵在山海宗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也值得一個證明清白的機會。

可忽然,孔淵視線變得異常淩厲。

即便是方才被明瓏用劍抵著脖子,他也並非是現在這樣的表情。

明瓏也默契十足地看向河對岸。

萬靈門門主百青不知是何時來的。

他顯然是沖著兩人中的其中一個而來。

不止他一人,符生門門主霍焰也出現在他身邊,然後是花隱門門主鳳隱……幾大宗主都來了。

他們看向二人的眼神也絕稱不上善意。

最近突發的事情太多,此時終於又讓明瓏想起了,在進千指秘境的前一刻,他們齊看向孔淵的眼神……

並未想太多,出自本能的,明瓏向斜上方跨出一步,半個身子便擋在了孔淵的面前。

河兩岸不同等人數的兩方就此無聲對峙著。

*

不過一會兒,兩人便被押進了山海宗降刑臺。

然兩人的待遇卻不一樣。

孔淵在懸於半空上的環形看臺上。

而明瓏被捆仙繩反束著雙手,在降刑臺一層。

三宗五門的宗主都到齊,江止坐在最主位。此時只有百青是站起的,他正在宣讀明瓏的罪責。

“黎城城主之死疑雲頗多,且一直有人在從中阻攔調查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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